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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的第一場雪,如約而至。記憶中的雪,印象最深的,還是1998年在合肥上學時經歷的那場雪。 我就學的勞改警校,位于合肥西郊的清溪路上。幾天幾夜的雪,壓彎了箭竹,壓斷了樹枝。停水停電。開水爐停了,熱水沒有,冷水也沒有。我們只好三五成群地端盆提桶,去校對面的農村水井里提水。農村的叔叔伯伯大嬸阿姨們,對平時不相往來,沒有任何交集的學員們,笑臉相迎,毫不顧忌學員們是否會把水井手壓柄搞壞。 警校注重操練與實踐。我們平時一半的時間是室外隊列集體訓練,一半的時間是室內文化學習。拎水不算個事,沒電燒開水也不算個事。在操場上跑得大汗淋漓,回到寢室樓的洗澡間,用冷水澆得狗吠狼嚎。當然,這是男生宿舍。 自從進入警校后,在清溪路上就沒坐過公交車。修路,從路口的司法學校,一直延伸到董鋪水庫。出校門要么步行,要么坐三輪車,就是大家常說的雅機。雅機不雅,摩托車的汽油發動機,聲音很大,轟隆隆,坐在車廂里難得聽清同伴的話。遇到路上顛簸,或司機急剎車,頭常會撞在車廂板上。沒有封閉的車廂里,與外面一樣,塵土飛揚。 花錢不少,卻不舒適。所以,對于天天出操跑步的我們警校生,大多是甩開腿,步行兩公里,到司法學校前的路口等公交。去瑤海火車站方向,就去路對面的公交站臺。而站在站臺上等公交時,可欣賞對面高高煙囪里的縷縷青煙,直到消失得無影無蹤。看了幾次,直到后來聽說那地方的名字,就不敢再主動看了。再經過那里時,總看著馬路另一邊的湖面菜地。 對,老合肥人都知道曾經的那個地方,就是離開人間的最后一站。去年因公出差合肥,特地從那里下車,一直逛到了董鋪水庫。司法學校已與政法干校、勞改警校三校合并,“末途驛站”也早不見蹤影。憑著青春時的記憶,還能找到過去的一些印記。寬闊的道路上車水馬龍,早已沒有三輪雅機的身影,路邊曾經橫七豎八的紅磚農家,取而代之的是花園式的別墅小區。富裕的合肥,造福了樸實的合肥農民。 那時,出校門逛到三孝口是常有的事。農大的西門是開放的,沒有大門,沒有值勤。爬墻虎掩護下的青磚小樓,濃蔭遮天的法國梧桐,還有不知年代的幾排平房。那時的農大,沒有擺脫農村的特色,陳舊中樸實,樸實中溫和,像冬日墻邊曬陽的老人。三孝口到四牌樓的路并不寬敞,但沒見過堵車。三孝口的新華書店,是學生們愛去的地方。那個年代沒有電腦手機,最好的業余生活當然是看書。在書店看累了,甩腿就去城隍廟。有點零錢時,會去城隍廟買明信片之類的小東西,或者買點換季的衣服鞋子。 在警校上的第一節課,是聽老師講述合肥的驕傲。“五里飛虹”的五里墩立交橋,據說是華東第一立交橋。在五里墩橋下,仰視橋身,想象不出這樣蜿蜒盤旋的橋是怎樣造出來的。一邊感嘆建橋者的偉大,一邊感嘆我家鄉小城的渺小。五里墩立交橋邊,常有小地攤,擺滿了剃須刀耳朵耙指甲剪之類小玩意。我買過幾次小東西,尤其是一個手掌大小的收音機,元錢,雖然收聽效果不好,但是把天線靠在寢室的鐵床架上,還是能在噪音中聽音樂,聽合肥文藝臺,聽夜半悄悄話。 回到家鄉銅陵的二十年里,常會想到合肥,想起懵懂無知年紀的自己,行走在合肥街頭巷尾的歲月。 那時的合肥,是有味道的。因為警校處在郊區,每到秋季,狼煙四起,周邊田地里焚燒秸稈,在當時是沒人管的。而農村長大的我,一聞到秸稈焚燒的煙味,就想起農村的家鄉。年少離家,也有鄉愁。 現在,合肥已是國家綜合科技中心之一,多少巍峨錯雜的高架橋,已讓合肥人不再把“五里飛虹”掛在口上;曾經的二環線內,已不是偏僻的郊區;曾經的郊區,已被高樓大廈代替。曾經不起眼的巢湖之濱,三河老街,已成了旅游勝地。合肥方言沒有北方話粗獷有力,也沒有南方話的短快難懂;合肥話風趣親切,電視臺主持人周群時不時在節目中冒出的幾句合肥話,可愛,逗死人。 若干年后,相信合肥這座快速崛起的科技之城,人文歷史之城,定會成為城市群落里最亮的明星之城。 >>>更多美文:情感短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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